第154章守得雲開見月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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羽睫輕翦，投下一片陰翳。祁絡繹闔眸無思，卻有某人入她腦海中來。
今兒是約了病愈的蘇貴人去望晨樓登高望遠，解解悶，也是苦了她半個月躲在屋子裏死活誰都不見。
前些時候祁連琛才放下蘇貴人的事情，佯裝患病，請假好長一段時間，這才脫身偷偷溜走。臨走還遞給她了一紙看似是藥方的東西，說是蘇貴人被害之物的成分，讓自己也記得別上了當。
可是那藥材千奇百怪，祁絡繹半點不懂，怕是要找時間請教請教喻子妝的。
執一盞牙白骨瓷，蘭指纖纖繾綣勾勒氤氳，茶香裊裊馨香馥郁，祁絡繹已然在望晨樓用起了早茶。
不過半盞茶就聽到了登樓的腳步聲，蘇貴人盈盈一禮客客氣氣，聲音甜蜜道：“給皇後娘娘請安。”
就知道是她，煮茶相迎，遞去道：“不必多禮，來，你的茶。”
“謝娘娘。”一路而來確實有些喉嚨幹燥，蘇貴人接過，輕輕吹了一口，茶香馥郁。小口小口飲下，驚覺得甘甜無比。頗為疑惑，問：“只知道茶香，先苦後甘，為何皇後娘娘的茶只有甘甜無比沒有半絲苦澀？”
瞧著她一張小臉也是恢覆原樣，盼著她的心思也能同一起一樣便好了，祁絡繹笑著說：“我向來貪甜，是莞娘做了蜜水，就想著不如摻合到茶裏試試如何，沒想到你也歡喜，那就夠了。”
眉梢漾著歡喜，蘇貴人笑吟吟說：“歡喜，歡喜極了。”
日光投下，透過翠葉，在玉容之上覆了一層淺淺的暗影。祁絡繹但笑不語，嫻雅端莊就襯得蘇貴人愈發明媚與活潑，有些微微感嘆，怕自己老了失去了那份明媚的心。
明明只有十六歲卻想著這事情，要是莞娘知道了必然要笑話的。
祁絡繹忽然問起：“也忘了，蘇貴人年芳幾許？”
蘇貴人掰著指頭數了數，煞是可愛，道：“十五。”果然，是比自己小的。祁絡繹點了點頭，目光落到了她手上的帕子，上面的花樣精致極了。
“那帕子的花樣甚是好看，可是什麽花？”祁絡繹指了指，問著。
蘇貴人卻有些羞赧，不似剛剛的活潑，含羞答說：“是一株並蒂紅蓮。”
祁絡繹淺笑，饒有興味的探了幾眼，並蒂紅蓮還真是個好寓意，怕也就是初入宮闈的年幼女子懷揣這樣的心事吧，轉而又成了素淡的不經心，叩了盞，道：“約莫也是蘇貴人的手筆吧，我記得春宴時候正是你呈了一副荷花圖，深得皇上喜愛。還聽說你是蜀中名門，蜀繡的功夫也是一頂一的好。”
如此讚譽更讓蘇貴人紅了臉卻也抑制不住湧起的歡喜，笑容一綻，皓腕輕擡，拂了拂被風吹亂的鬢發才說：“皇後娘娘莫要打趣我了，不過是些閨閣閑事，找來打發時間的而已。”
祁絡繹輕笑，雖是極清淺的一記，亦絢爛如花，這是蘇貴人及不得的雲端，想必也就是她與面前之人的差距了。
“打發時間的事情若做的細致了那也是不容易的。”祁絡繹眸光瀲灩，說的輕快，卻也半絲不羨慕。
光陰飛逝，來不及做何事情就已至如今，更談何打發虛度？年年歲歲，朝朝暮暮，唯有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安穩。
執盞欲飲，但見杯中茶盡，觸目蒼涼，無端擾我。
莞娘也看見了正要斟茶卻被蘇貴人攔下，接過莞娘手中的茶壺給祁絡繹斟滿，道：“還未曾謝過皇後娘娘的大恩。”
忽然說起，讓祁絡繹也不驚也不喜，平平淡淡地說：“你又謝我作甚？左右是你替我擋了厄。”
這麽一說，更是羞煞蘇貴人，想起自己一時沖動之言現在覺得尤其擡不起頭，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。
祁絡繹嘆息：“地上玉階寒涼，你跪著作甚，起來。”
“只求皇後娘娘原諒那日臣妾的大不敬。”蘇貴人有些著急了，害怕了。
祁絡繹說：“我就沒有放在心上。你若不信，可以想想，我要是放在了心上還會現在叫你出來吃茶賞風？”
說的句句在理，蘇貴人重新擡起了頭，一雙眸子濕漉漉差一些就要哭出來了還是硬生生忍了回去，畢竟在皇後娘娘面前掉淚是犯忌諱了。蘇貴人重新坐下，收拾好情緒，又道：“可是皇上那邊說是要給臣妾找出兇手，徹查下去，到今日都沒有半分消息。我……也是不奢求的，但是娘娘，這一根刺紮在了心頭日日擾的我難受的緊。”
祁絡繹凝眉，惋惜。
讓她知道了又如何、不知道又如何，左右皇上不會對謝姝大動幹戈。那謝姝要對付的是自己，蘇貴人毀容完全是意外之舉，所以，不必要讓蘇貴人知道太多。
眸光深邃，祁絡繹偏首將目光投去那望晨樓下的片片繁華，良久才開口：“怕你再生齟齬，不如現在暢快著活著。”
貝齒輕咬紅唇，看得出來蘇貴人的不甘心，卻還是忍了下來。陰郁半晌才悶聲說：“可是皇後娘娘，您覺得這般傻傻的活著值得嗎？”
祁絡繹輕呵，傻傻的活著？那前提也要活著呀，小傻子。笑靨雙生，伸手摸擡她下巴，咂咂的發聲：“你且先好好活著便是。”
蘇貴人被祁絡繹的動作給驚得一楞一楞，可笑壞了祁絡繹，聲色清脆，去了不少心裏邊的陰霾。
見皇後娘娘笑得莫名其妙，蘇貴人也跟著笑起來。祁絡繹眉眼彎彎，又提議說：“前日我去放鳶，沒怎麽玩夠，改日再跟蘇貴人一起，如何？”
“放鳶？”這事蘇貴人好幾年沒去了，聽祁絡繹一說心裏癢癢著，有些著急：“不如就定明日？”
明日？倒是也可。祁絡繹舒心一笑，又道：“不如再喚著幾位姐妹一起，也算熱鬧。”
一聽，蘇貴人連忙點頭，樂的很。進了宮後開心的事兒屈指可數，如今皇後娘娘體恤，後宮安詳，想想也是不錯的。當然，除開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搭和背地裏的手段，也算能夠活得下去。
時也，命也，莫要怨懟了，眼觀前方才可守得雲開見月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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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些時候祁連琛才放下蘇貴人的事情，佯裝患病，請假好長一段時間，這才脫身偷偷溜走。臨走還遞給她了一紙看似是藥方的東西，說是蘇貴人被害之物的成分，讓自己也記得別上了當。
可是那藥材千奇百怪，祁絡繹半點不懂，怕是要找時間請教請教喻子妝的。
執一盞牙白骨瓷，蘭指纖纖繾綣勾勒氤氳，茶香裊裊馨香馥郁，祁絡繹已然在望晨樓用起了早茶。
不過半盞茶就聽到了登樓的腳步聲，蘇貴人盈盈一禮客客氣氣，聲音甜蜜道：“給皇後娘娘請安。”
就知道是她，煮茶相迎，遞去道：“不必多禮，來，你的茶。”
“謝娘娘。”一路而來確實有些喉嚨幹燥，蘇貴人接過，輕輕吹了一口，茶香馥郁。小口小口飲下，驚覺得甘甜無比。頗為疑惑，問：“只知道茶香，先苦後甘，為何皇後娘娘的茶只有甘甜無比沒有半絲苦澀？”
瞧著她一張小臉也是恢覆原樣，盼著她的心思也能同一起一樣便好了，祁絡繹笑著說：“我向來貪甜，是莞娘做了蜜水，就想著不如摻合到茶裏試試如何，沒想到你也歡喜，那就夠了。”
眉梢漾著歡喜，蘇貴人笑吟吟說：“歡喜，歡喜極了。”
日光投下，透過翠葉，在玉容之上覆了一層淺淺的暗影。祁絡繹但笑不語，嫻雅端莊就襯得蘇貴人愈發明媚與活潑，有些微微感嘆，怕自己老了失去了那份明媚的心。
明明只有十六歲卻想著這事情，要是莞娘知道了必然要笑話的。
祁絡繹忽然問起：“也忘了，蘇貴人年芳幾許？”
蘇貴人掰著指頭數了數，煞是可愛，道：“十五。”果然，是比自己小的。祁絡繹點了點頭，目光落到了她手上的帕子，上面的花樣精致極了。
“那帕子的花樣甚是好看，可是什麽花？”祁絡繹指了指，問著。
蘇貴人卻有些羞赧，不似剛剛的活潑，含羞答說：“是一株並蒂紅蓮。”
祁絡繹淺笑，饒有興味的探了幾眼，並蒂紅蓮還真是個好寓意，怕也就是初入宮闈的年幼女子懷揣這樣的心事吧，轉而又成了素淡的不經心，叩了盞，道：“約莫也是蘇貴人的手筆吧，我記得春宴時候正是你呈了一副荷花圖，深得皇上喜愛。還聽說你是蜀中名門，蜀繡的功夫也是一頂一的好。”
如此讚譽更讓蘇貴人紅了臉卻也抑制不住湧起的歡喜，笑容一綻，皓腕輕擡，拂了拂被風吹亂的鬢發才說：“皇後娘娘莫要打趣我了，不過是些閨閣閑事，找來打發時間的而已。”
祁絡繹輕笑，雖是極清淺的一記，亦絢爛如花，這是蘇貴人及不得的雲端，想必也就是她與面前之人的差距了。
“打發時間的事情若做的細致了那也是不容易的。”祁絡繹眸光瀲灩，說的輕快，卻也半絲不羨慕。
光陰飛逝，來不及做何事情就已至如今，更談何打發虛度？年年歲歲，朝朝暮暮，唯有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安穩。
執盞欲飲，但見杯中茶盡，觸目蒼涼，無端擾我。
莞娘也看見了正要斟茶卻被蘇貴人攔下，接過莞娘手中的茶壺給祁絡繹斟滿，道：“還未曾謝過皇後娘娘的大恩。”
忽然說起，讓祁絡繹也不驚也不喜，平平淡淡地說：“你又謝我作甚？左右是你替我擋了厄。”
這麽一說，更是羞煞蘇貴人，想起自己一時沖動之言現在覺得尤其擡不起頭，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。
祁絡繹嘆息：“地上玉階寒涼，你跪著作甚，起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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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絡繹說：“我就沒有放在心上。你若不信，可以想想，我要是放在了心上還會現在叫你出來吃茶賞風？”
說的句句在理，蘇貴人重新擡起了頭，一雙眸子濕漉漉差一些就要哭出來了還是硬生生忍了回去，畢竟在皇後娘娘面前掉淚是犯忌諱了。蘇貴人重新坐下，收拾好情緒，又道：“可是皇上那邊說是要給臣妾找出兇手，徹查下去，到今日都沒有半分消息。我……也是不奢求的，但是娘娘，這一根刺紮在了心頭日日擾的我難受的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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眸光深邃，祁絡繹偏首將目光投去那望晨樓下的片片繁華，良久才開口：“怕你再生齟齬，不如現在暢快著活著。”
貝齒輕咬紅唇，看得出來蘇貴人的不甘心，卻還是忍了下來。陰郁半晌才悶聲說：“可是皇後娘娘，您覺得這般傻傻的活著值得嗎？”
祁絡繹輕呵，傻傻的活著？那前提也要活著呀，小傻子。笑靨雙生，伸手摸擡她下巴，咂咂的發聲：“你且先好好活著便是。”
蘇貴人被祁絡繹的動作給驚得一楞一楞，可笑壞了祁絡繹，聲色清脆，去了不少心裏邊的陰霾。
見皇後娘娘笑得莫名其妙，蘇貴人也跟著笑起來。祁絡繹眉眼彎彎，又提議說：“前日我去放鳶，沒怎麽玩夠，改日再跟蘇貴人一起，如何？”
“放鳶？”這事蘇貴人好幾年沒去了，聽祁絡繹一說心裏癢癢著，有些著急：“不如就定明日？”
明日？倒是也可。祁絡繹舒心一笑，又道：“不如再喚著幾位姐妹一起，也算熱鬧。”
一聽，蘇貴人連忙點頭，樂的很。進了宮後開心的事兒屈指可數，如今皇後娘娘體恤，後宮安詳，想想也是不錯的。當然，除開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搭和背地裏的手段，也算能夠活得下去。
時也，命也，莫要怨懟了，眼觀前方才可守得雲開見月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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